【魔道祖师】【忘羡】患难之交   囹圄第一 4

【魔道祖师】【忘羡】患难之交 

 

原著向,HE,糖和刀一个都不会少。

射日之争时期开始的如果向。论忘羡前世HE的可能性。给他们一个高危下单独相处,并肩作战的环境。

 

 关于蓝忘机所做的一些事。

 

囹圄第一 4

 

说着,魏无羡一只手肘撑在桌上,身体微微前倾。

魏无羡这般言语,这般神态,好像很希望蓝忘机问问他似的。于是,蓝忘机便问了:“何为'共情'?”

魏无羡道:“想知道?”

蓝忘机道:“你想说?”

魏无羡哈哈一笑:“那要看你啦,蓝二公子。你答应不插嘴呢,我就能好好地给你讲讲这'共情'的妙用,你若是忍不住要说话打断我呢,我也只好不多费这口舌了。怎样?”

他这么说,显然这“共情”不是什么正统之术,而他早已厌烦了蓝忘机对自己的说教,便借机呛他一呛。

蓝忘机直视向魏无羡的眼睛,魏无羡挑衅地迎着他的目光瞪了回去。然而从那双浅色的眸子里,魏无羡并没有看到他所以为将有的怒意,反而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,静静流淌其中。

其实不过一瞬,却好似过了很久,魏无羡转过头去,他听见蓝忘机的声音:“那你便不用说了。”

魏无羡道:“那太好了。”

却听蓝忘机又沉声道:“我只问你一事——'共情'有无危险之处?”

他问得郑重,魏无羡也不好不回答,他习惯性想摸摸自己的笛子,却摸了个空,一愣之下,终究答道:“……在我这里,自然没有危险一说。”这的确是魏无羡敢拍胸脯保证的,他在乱葬岗上,不知多少次被动、主动地陷入'共情',对此已驾轻就熟,现下刚好用的上。此时这般回答,也不是欺骗蓝忘机。

他想了一想,又道:“——这样吧,你可以看着我,一旦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你就叫醒我好了。”

说完,不待蓝忘机回应,魏无羡手腕一翻,温十一的尸体便自己爬到了他掌下。他闭眼侵入温十一记忆之际,不确定蓝忘机是不是真的在一直的、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。

 

魏无羡感到自己伸出食指,在口里吮了吮,接着,小心地在泛黄的窗纸上戳了个洞。只有勉强打起精神,随着温十一朝洞里望去。

他在乱葬岗上被迫体验共情时,所共情的那些魂魄记忆中所见,尽是凄风苦雨,人世悲惨。温十一则不然,作为温家这条旁枝众多庶子中的一个,他衣食无忧,无论是射日之争爆发前还是爆发后,平日里都只需游手好闲,所经历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虽然并不受什么重视,连他老子的面都没见过几次,都是远远地看到了,赶紧跑开,都不敢上去行礼。然而,他气了闷了,随手打砸监察寮里的仆人和下等修士出气,也没人会去找他的麻烦。日子过的好不惬意。

魏无羡就纳了闷了,这人为什么会被派到地牢来?按照温十一的情况,这监察寮里再怎么也不会、不能有事是要他去做的。更何况来看守自己和蓝忘机?

魏无羡本以为自己已看清了监察寮主的意图,如此一来,形成不久的猜想却又得推翻了。

他两人若是受重视,又为何派温十一这个脓包来?若是不受重视,就更不必派温十一来了!


这个夜晚,魏无羡就知道原因了。

 

温十一不好好睡觉,半夜摸进厨房,啃完了半只烧鸡。吮着油乎乎的指头,准备回房了。哪想,他路过柴房,眼见柴房墙上那扇简陋的窗户透出了点淡淡的光,来时,分明是没有的。他好奇心大起,且有种冒险的刺激感,一看之下,却险些失声大叫,忙捂住自己的嘴。

魏无羡也是一惊。

只见柴房内厚厚的稻草木柴堆旁,无声地站着一人,手中执一红烛,兀自燃烧着;温十一看见的光,多半就是这根蜡烛所发出的了。借着这红烛的微光,温十一看清了那人的脸,又是一惊,蹲下身,不敢再看。

这人温十一认得,然而没与他有什么相处的机会,且只在小时候面对面过几次,却永不能忘,并常怀畏惧之心,毕竟,对他这个庶子而言,父亲的权威实在过大了。

魏无羡认得江陵监察寮主,却是在江澄处见过他的画像。那时江澄还告诫他,假若在战场上和这温狗正面对上了,一定要擒贼先擒王。可惜这寮主似乎谨慎非常,对建立战功也缺乏强烈的兴趣,从未亲自披挂上阵,只是稳坐江陵监察寮中,施行调兵遣将。而地处后方的监察寮,探子无法深入,据传防卫严密,被围得水桶一般,因此曾在射日之争开始时发挥过重大作用的奇袭也是不能采用了。这也是江陵战线僵持的一大原因。

魏无羡此番共情温十一,却发觉江陵监察寮的守卫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森严,事实上,守卫虽多,修为却参差不齐,偏僻处更是无人管照,温十一就常钻着空档到寮后的山林里溜达。魏无羡想,假若此番能够活着回去,这些情报必有大用。

只听寮主道:“将玉像拿上来吧。”听到这个声音,魏无羡感到一阵熟悉,这可奇了。更奇的是,真的有人对寮主应是。可是,温十一之前所见,柴房里分明只有他父亲一人!

温十一没忍住,抬头,又从那小洞里看了一眼。

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,柴房里竟真的凭空多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修士,他弯着腰,手中恭谨地托着一张银托盘,托盘上是一尊玉像,只有成年人的一臂长,羊脂玉质,烛光下温润可人,依稀雕成了个女子的形貌。本以为是神像之类,细细看去,却并不是观音,也不似任何神仙妃子,衣着打扮,好像寻常闺阁女子。更何况,魏无羡也没见过有什么神像是浑身上下贴满了黄符纸的。且符箓尾端发焦,以温十一的见识,也知道这是怨气过重,快要镇不住了。寮主俯身检查一番,听语气有些满意道:“不错。新得来这法子确实有用,秋妹平和了不少,之前这符纸一沾她的身便烧成飞灰了,但是还不够。应该是找来的尸体还不够多,不够好。提供方法那人现在何处?”

修士恭谨答道:“用了一天的刑,还是什么都不肯说,属下去看时已经奄奄一息了。”

寮主并不怎么在意地道:“如果还没死,就趁天还没亮,关回地牢吧。死了,就把尸体带到这里来,也能发挥点用处。”

柴房里看不见的地方,又有人出声领了命,须臾,柴房里又多了一修士身影。恐怕他就要推门出来,温十一见事不妙,溜之大吉。

魏无羡却已茅塞顿开。

他没有见过那玉像,但其上萦绕的怨气,却和寮主的声音一般,不知在哪里遇到过。寮主和属下说的那番话,则消散了他大部分的疑惑。

 

那日他被带出牢去,第一个半天,兴许意在立威,并没有人来问他问题,但他还是被用了刑。施刑的修士离开去吃饭,他就带着新得的伤独自留在漆黑一片的刑室中,思索从指尖传来的痛感。异物刺在血肉里的滋味本不好受,更何况十指连心。

魏无羡双手分别遭缚,只有用右手拇指去拨动嵌在中指指甲下的那根针,良久,终于取出。魏无羡喘了口气,将其轻弹。长针便射入了他衣袖间。

很长一段时间里,魏无羡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见,渐渐连伤口处的疼痛也钝化了。照理说,被独留在黑暗中的人应是十分恐惧这空寂的。但魏无羡不。他胸中滋生的怒火和恨意不让他寂寞。错觉哪怕就此将他遗弃在这里,在手脚被铁链捆缚、无力挣扎的状况下,也只能让他被自己的怒火烧死,而不是饿死或渴死。

然而他另有一番不甘。他还想念着热夏吹过整个莲花坞的荷叶清香的风,还铭记着当日溅落整片旧校场的云梦江氏的血。

因此他不愿死,不能死。

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在被俘的最初就拼死一战,反而甘受许多屈辱,只为等待一个适当时机。人的腰杆固然要直,但在某些处境下也要学会弯腰。魏无羡早就懂了。

这也不单单关系他一人的生死。

他不久前才和蓝忘机夸下海口,说什么现在一定不是死地。

要是魏无羡死在这里,不仅仅是牛皮吹大了。蓝忘机带着蓝氏那边的援军到了江陵,他出了这么个岔子,虽然姑苏蓝氏不见得会因此与云梦江氏生了嫌隙,按蓝家一贯的行事作风,也不可能发生拒绝出手支援的情况。但倘若蓝忘机真丢了性命,这份罪责,魏无羡却觉得自己非背不可。

毕竟,蓝忘机本来,根本不用参与那次屈辱的交战的。

且不说温家所布下的局明显针对自己,那一天,实际也的确只有他一人领队。谁知,昨天夜里两人才有过争执,第二天要上战场,蓝忘机还是跟了上来。可能是想盯着他,省的他又跑去挖哪里的坟吧。

想到蓝忘机,竟然真好像有人说了“蓝忘机”这个名字。

隐隐一个声音道:“上面说要挖了那个——那个蓝忘机的一只眼睛,给蓝家家主送过去……”

魏无羡猛得打了个哆嗦,神思瞬间清明,凝神细听,声音似乎来自隔壁。

好在接下来完整的一句话是:“……寮主却让我们暂时不要动他,那可怎么办呢?”

另一个声音低声道:“……你说,寮主会不会是……怕了?想要向讨伐温氏的家族投降?”

最开始那个声音惊慌道:“你可别瞎说了!”又道,“好在这里没有别人,我也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
魏无羡心道:“他们只知室中无人,却不知隔墙还有我这只耳。不过,我听到了,也不能说出去就是了。”温氏这里已经有依附的修士心思动摇了,倒是个好消息。

另一个声音道:“是,是。”

最开始的声音叹了口气:“唉,你说话小心一点吧。”

另一个声音道:“嗯,小弟我谢谢赵大哥您了。大哥,我李某出个主意,不如这样,寮里最近不是收容了上千具尸体么?虽然已经有几百具被割了脑袋,剩下的,不也是很多对眼睛么?”

赵大哥道:“李弟,你有所不知。那蓝家二公子的瞳色很淡,恐怕难找到和他相似的。”

李弟笑道:“嗯,这我也有所知。大哥,你不如去向寮里医师讨一点他们新配出的药水,我上回沾上了一点,衣服上的太阳纹都褪色了,差点背上侮辱他家纹的罪名呢。说不定对人的眼珠也有用。”

赵大哥似乎大喜过望,连连道谢,道谢过后,却不立刻去试他那法子,反而叹道:“要说这姑苏蓝氏的二公子,那也是年少有为的才俊,一朝和温氏作对,竟落到现在这个下场。可见,人贵有自知之明。就不该有造反的心思。”

闻言,魏无羡嘴唇微动,几乎要说出声来:“蓝湛他怎么了?他是死了还是和你一样心甘情愿去给温狗当奴才了?”

赵大哥话越发多起来:“就是现在隔壁那个,原也该在温氏教化下成就一代名士啊,好端端的,去走什么歪门邪道呢?”

魏无羡没忍住,“哧”了一声。

但他已经知道蓝忘机暂时不会有事,心下稍定。第二天面对审问和鞭打,仿佛都更有底气了,逼供的人问什么,他只是冷笑;蟒鞭落在背上,盐水泼下来,他咬出一嘴血,也不愿发出一声痛呼。

审讯稍停时,魏无羡以为是行刑的人也累了。片刻后,他被蒙上了双眼,一只手被解缚。魏无羡心道:“这是又要对我的手做什么么?要是把我弄残废了,以后吹笛子可不好办……蒙什么眼,也是多此一举了,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
半晌,他被强迫着,把手放在一个冰凉的事物上。

几乎是手触到那事物的同时,魏无羡头皮一麻,一股非同小可的怨气刺得他指尖的伤口又开始作痛。令他头皮发麻的却并非这疼痛,而是刹那间炸开在脑中的女子的幽幽哭泣,在那哭泣之外,又有许许多多属于不同人的哀嚎,伴随这哭泣起伏。

后来他知道了那是监察寮主的声音在问他:“你感觉到什么?”

魏无羡皱眉道:“一个女人在哭。怎么,贵寮压不住这个邪祟,要来求我这歪门邪道?”几乎在话讲到一半的时候,又是一鞭落在胸前,魏无羡不为所动,语调平稳的说完了这句话。

寮主道:“谅你也不敢撒谎,听起来,你倒是知道怎么办?”

魏无羡随口道:“以其它邪祟镇之。”

寮主思虑片刻,竟然接着问道:“哪种邪祟最好?”

魏无羡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,胡说八道起来:“受尽屈辱而死,心怀大怨气的尸体。”又补上一句,“生辰八字轻者阴者为佳。”

 

温十一半夜撞破他父亲的密事,回去后睡不着,第二天被送到地牢里,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,带着个黑眼圈瑟瑟发抖了半天,一直没被问责,就以为安全了。在狱卒们的恭维讨好下,剩下那点害怕也抛诸脑后。

魏无羡却知道,温十一远未安全,他溜走时自以为动静很小,但修为那么低,其实早被发现,本该立刻遭到灭口。只是他生辰八字极轻,于是寮主盯上他作尸体后备,将他变相的囚禁。地牢的大门是从外面锁上的,钥匙不在温十一手里。

只可惜,倒是自己先下手杀了温十一。

魏无羡思忖过去了多长时间,考虑到之后似乎没什么可看的了,正打算结束共情,去巡视的狱卒回来了,对温十一道:“小人这里有件好玩的事要告诉公子您呢!”

温十一精神一振,道:“哦——说来听听?”

狱卒指指黑暗的过道,谄笑道:“小人奉公子您的命令,去看那两个阶下囚,其中一个竟要我去看那个被打的要死了的,还和我说什么‘他发烧了。’自身都难保,竟还有空去关心别人,岂不是很好笑?”

众人皆道:“好笑。当真可笑!”

唯有魏无羡一愣,喃喃道:“蓝湛?”他回想起,之前的确听到狱卒说,是蓝忘机要求照顾他的。

狱卒又道:“我就回他:‘怎么,你还要我帮他请医师吗?行啊,你给我银子啊。’”

温十一哈哈道:“干的不错!他是怎么回答?”

狱卒道:“他说——‘我来照顾他。’”

众人轰然大笑,温十一鼓掌道:“那这人倒是好义气啊?我倒想会会他了。”

他想做的事,狱卒们自然不敢有异议。

温十一是趾高气昂地去欣赏他温家俘虏的摇尾乞怜的模样的,但当他真站在了蓝忘机面前,俯视着这个牢中人,却为蓝忘机投射过来的冷冽目光所震慑。那目光中,何曾有一丝怯意?他蓦地感到,比起被关在牢里、满身狼狈的这个阶下囚,站在铁门外,衣着光鲜,居高临下的自己,竟然才像那云泥之别中的尘泥。

直到蓝忘机的牢门前,魏无羡还是没有回过神来。他看清眼前情况,猛然察觉胸中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恶意,不由心道:“遭了。”他明知自己身处共情,所见所闻都是早已发生的旧事,还是忍不住对蓝忘机道:“你当心!”

温十一对蓝忘机道:“你说——你来照顾那个死人?”

蓝忘机并无犹疑,道:“是。”

温十一悠哉点头道:“那本公子今日就大发慈悲,成全你好了。”他挥挥手命令狱卒打开魏无羡的牢门,把人拖出来,推入蓝忘机的牢房中。

蓝忘机肩背一直紧绷着,见此情景,神色骤变,扑上去,接住了差一点又要摔在地上的魏无羡。

就在这时,谁都没有想到,温十一一把扯下身边狱卒腰上的酒葫芦,直直朝蓝忘机头上砸去——


魏无羡从共情中惊醒,不觉出了一身冷汗。他一只手一抛一提,由握住温十一的天灵盖转为掐住了这人的脖子。

温十一猖狂的笑声犹在耳畔,魏无羡手下一发狠,温十一喉间软骨就给他捏得凹下去一块。他仿佛想要掐断温十一的脖子,可是重伤之下,右手力气不够,就加上了另一只手。

蓝忘机一直注意着魏无羡的状况,魏无羡的异常,他自然尽数看见了,开口道:“你……”

魏无羡吼道:“你别说话!”话一出口,声音竟十分沙哑。

蓝忘机欲言又止,终于,他将手背贴向魏无羡额头,去试他的温度。片刻,蓝忘机低声道:“又烧起来了。”

魏无羡却不答话。

他视线不着痕迹地上移,果然在蓝忘机的额角,看到了一点淤青。

 -tbc-

2018年12月15日改 

2018年12月31日改“困厄第一”为“囹圄第一”

2019年1月26日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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